lili。

【德赫】失途之巫

这一章我……自己观感都很微妙……

Chap.12 回忆篇②

“我已经去魔法部和你父亲通了气儿。那些王八蛋的底子多了去了，既然敢在马尔福家族头上动土，就算是我们现在境况糟糕，也照样可以撕下他们身上的一大块肉来。”

纳西莎·马尔福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里射出冰寒的利芒来，随即又心疼地抚了抚德拉科的脸。

“让你受苦了，德拉科。”

“……妈，那些您看着办就好，不过能不能别让我再一天到晚的躺床上了？这都多久了，我是受了伤，又不是瘫痪了。”

德拉科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家母亲从小就对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回听说他差点丢掉小命，吓得直接就跳了起来要去找那些混蛋拼了。

咳，他当时看着是头发凌乱了点，脸色苍白了点，身上的血迹明显了点，气儿喘得不匀了点……不过经过赫敏那一手，他的伤势真不至于到得把他拘在床上几天养着的程度。

“你只是运气好，才能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纳西莎瞪了他一眼，然后想到什么，又露出一个笑容来，“这回倒真是要谢谢那位格兰杰小姐了。要不是她，你可就不知道得横死在哪条小巷子里了。”

“是我先消耗了他们一番战力好吧？”德拉科抗议道。

“你可闭嘴吧。”纳西莎真恨不得狠狠敲他一记，不过到底是舍不得，“哎，等后面事态平静一点，我们还是要亲自去跟人郑重地道个谢的。”

“她是看在波特的份儿上吧，毕竟没有您的话波特就死定了。”德拉科撇了撇嘴，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说道。

纳西莎叹了口气。

“哈利·波特已经还了那份情了。就凭我们之前跟他结的梁子，他不找麻烦就不错了，更别说还帮我们说了不少好话。若非如此，我们现在的处境还会更艰难些。”

见德拉科没说话，纳西莎又问道，“帕金森家的小姐这几天一直想来看你，你都让我以没养好伤不方便的理由挡了。现在你自己都嚷嚷着没事儿，那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呀？”

“再说吧。”德拉科懒洋洋地答道。

他现在要烦心的事儿多了去了，实在没什么心思去应付她的痴狂和眼泪。

纳西莎见他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劝道：“德拉科，我觉得帕金森小姐真的是难得的好姑娘了。而且你也知道，没什么比……”

“比联姻更有效也更能保证家族稳定的手段。我知道的，妈。”

德拉科低下头，长长的刘海有点散乱地落下来，掩住了他眼底的阴郁之色。

换作是以前，他并不会多排斥家族联姻。毕竟在他所受的教育里，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甚至可以说是继承人应有的责任和义务。

但是现在的他，却突然就生出几分不甘心来。

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沉入泥潭，不甘心自己的婚姻被作为筹码放在那些人的天平上待价而沽，只为换取一线喘息之机。

他的视线悄悄扫过纳西莎的脸，惊觉自己母亲那一贯保养得当的美丽面颊此时已微微凹陷，眼角也多了许多细密的纹路，甚至那曾神彩熠熠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了。

“妈……”他的嗓子干涩不已，手渐渐攥紧了纳西莎的裙边。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纳西莎见他神色不大对，一下子着急起来。

德拉科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个微笑：“没事，我就是想出去走走，闷得慌。”

“你这孩子。”纳西莎松了口气，嗔怪道，“真拿你没办法，行吧，就出去透会儿气。”

「你现在已经是你母亲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你不能垮。」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格兰杰的这句话，还有她说这话时的神情。

我不能垮。

他抿着嘴唇，手掌慢慢紧握成拳。

#

赫敏坐在屋顶上，注视着夜空中的星星。

爸爸妈妈现在应该正在某个地方快乐地生活着吧？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她自己都不清楚他们是被送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正在注视着同一片星空呢？

“嘿，就知道你在这儿。”

哈利从屋顶那探出个脑袋来，三两步爬上来走到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蜂蜜牛奶。

“噢，谢谢。”赫敏接过牛奶，眨巴了下眼睛，“我还以为你过几天才回来。”

哈利挠了挠脑袋上的一头乱毛，“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我就提前回来了。”

“看来很快就可以听到某人的好消息了呀。”赫敏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提前恭喜魔法部史上最年轻的傲罗！”

哈利推了推眼镜，露出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来。这个生来便肩负重任、历经苦难的男孩儿至今居然还能保留着这样单纯羞涩的笑容，赫敏在惊讶的同时，不免也十分欣慰。

“你也是啊，赫敏。金斯莱很欣赏你，他说你肯定会成为一个勇敢而出色的傲罗。”

“希望如此。”几口蜂蜜牛奶下肚，赫敏身上一下子变得暖洋洋的，连心里忧伤的情绪都去了几分。

“对了赫敏……我听说，你救了马尔福？”

噢，该来的还是要来。

“啊，是啊。这不是看在他妈妈好歹算帮了你一回的份儿上嘛。”

“就算是这样，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哈利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在明知自己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贸然出手，你这回纯粹是运气好才没把自己栽进去。”

赫敏干笑了几声，“当时情况紧急，我就没想那么多。”

“你可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哈利撇了撇嘴，“不过马尔福是挺倒霉的。虽然他摆脱了牢狱之灾，不过受他父亲的连累，他现在的处境可谓是糟糕透顶。”

“卢修斯·马尔福是不是得在阿兹卡班关上不少年？看来这回夺魂咒的借口不太好使了啊。”赫敏难得尖酸刻薄地挖苦了一句。

“就这还算是便宜他了呢。”哈利翻了个白眼儿补充道。

他们相视一笑，赫敏双手环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叹了口气，“我想我的爸爸妈妈了。”

“呃……起码他们还活着。”哈利把身子向后一斜用手撑着，仰头望向夜空说道，“也许以后你还有机会能见到他们，这就已经很幸运了。”

幸运……

女孩儿长长的褐色卷发掩住了她光洁的面颊，过了好一会儿，她扭过头去看着哈利，眼中满是迷茫的神色。

“哈利……是死别更痛，还是生离更苦？”

哈利怔愣地看着她，慢慢坐起身子，目光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我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话一出口便飘散在了风中。

“我只希望我们失去的少一点。”

#

赫敏从未料想过和德拉科·马尔福如此平和地共处一室有一天竟会成为常态。

“茶递给我一下。”德拉科翻了一页书，懒洋洋地说道。

“噢。”赫敏下意识站起身去拿茶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瞪着他，“嘿，等会儿，马尔福，我又不是你的家养小精灵，你凭什么使唤我？”

“唔，既然你已经在这儿了，干嘛还麻烦家养小精灵一趟？他们也是很忙的。”德拉科从书里抬起头，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地回道。

好吧，也许不那么平和。

“见鬼，我当初干嘛要答应来这儿进行日常监督？”赫敏不满地嘟囔道。

“因为魔法部那帮傻冒提出的傲罗实习期。知足吧你，你见过哪个实习傲罗像你这样只要舒舒服服的在这看看书就万事大吉的？他们不是像只单身老蝙蝠似的扒拉在阁楼或者什么诡异的阴暗角落里暗搓搓地偷窥别人的一举一动，就是在最前线的魔林法雨中冒死冲锋呢。相比之下，给本少爷递个茶真算是便宜你了好吗。”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儿，对赫敏这种不惜福的思想表示强烈谴责。

“噢，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啊，马尔福少爷。”赫敏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德拉科非常实在地点了个头，“不客气，格兰杰，心怀感恩是个好品质。”

赫敏：“……”

她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不要和这臭白鼬计较。赫敏视线下移，在瞥见自己腕上的银色手表后一拍脑袋。

“我今天要提早走。”她伸手拿起旁边的包，边收拾东西边说道，“等会我会让另一个傲罗来暂时接替我的工作。”

“你要干嘛去？”

“我有个约……不关你事。”

“约会？”他把书放下来，以一种挑药草的目光把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极了，“还是那小红毛？”

“闭嘴吧你，别那么叫他。”赫敏瞪了他一眼。

出乎意料的，德拉科竟真如她所愿的闭嘴了，只不过脸上的那神情怎么看怎么欠扁。

“马尔福，收起你那副德行。要是把我惹毛了，我很乐意让魔法部派些专业的傲罗来和你好好‘交流交流’。”赫敏咬着重音，她抱起双臂，茶晶般的眼眸里射出道道冷光。

噢，专业的傲罗们，讨厌的家伙。

德拉科不由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踏足他家的时候，那些家伙一派正气凛然的嘴脸可真让他恶心。

他的视线移向赫敏。

马尔福家族虽然境况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只是当下时机不好难以翻盘，又不是真的完全步入了绝境。

要想有所动作，首先要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

大战结束后，魔法界百废待兴，正是魔法部发布新政做出成绩的时候。只需伺机在几个满腔热血的新人耳边吹吹风，自有人去提出改进傲罗选拔制度的建议。

实习的傲罗一般不会被分配到在核心处贴身监视重犯的任务，但战争英雄就不同了，更何况是以公正理性闻名的格兰杰。他很清楚，以她的这种个性，是绝不屑于把他作为登高之梯死盯不放的。只要不搞出什么“重操旧业”的名堂，他可操作的空间会比之前大得多。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想找他麻烦的家伙，格兰杰也是很好的挡箭牌。她是不会容许有人公报私仇作出不合公道的事情的，即便是前辈也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费尽心机地为自己筹谋——可靠的人脉，掐得刚好的时机……一环连一环，缺一不可。

“你不会的。”德拉科挑了挑眉，身子往后一靠。

赫敏直直地和他对视了一阵儿，决定还是不要再和他说话了好。她抓起外套正要走，旁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德拉科少爷，您今晚魔法部的宴会的礼服准备好了。”

一个家养小精灵恭恭敬敬地拿着一套黑色礼服站在那里说道。

“放到我卧室去。”

“魔法部的宴会？”赫敏看着小精灵消失在空气里，有些惊讶地转头望向他。

“稀奇吗？”德拉科脸上神色不变，“又不是没参加过。”

那也是以前了吧。

赫敏疑惑他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份邀请的。他现在这样尴尬的身份，难道又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想看他好戏？不过既然他敢接，心里应该自有对策吧。这些日子和马尔福的相处让她意识到，马尔福的聪明才智并不逊色于人，甚至可以与她比肩，只是以前在学业上总被她压着一头，两人又没有什么除了针锋相对以外的交流，故而他才能不显罢了。

“也是。”她点点头，“那祝你好运。”

德拉科看着她走出去，把书随意地搁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阖上了眼皮。

是该祝他好运。

他知道那里会有一堆他讨厌的人，但那又怎么样？他总不能坐以待毙。若是一直龟缩，他的家族将永不见天日——他也是。

“如果没有路，我就自己砍出一条道来。”

他睁开眼，站起身来朝卧室走去。

#

德拉科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和实则句句尖酸的中年男人，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

再如何飞快成长，他也不过是个刚成年不久的男孩儿罢了，马尔福的骄傲怎么可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践踏在脚底？

不过是个在战争里明哲保身的低级货色，竟敢到他眼前来耀武扬威！

“……所以我说，小马尔福先生，当初你们站错了队，实在是太可惜了。多亏波特先生和部长先生是都有一副好心肠的人，不然你恐怕此刻就不在这儿了。”

德拉科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只想一拳打在这满脸嘚瑟的家伙脸上。正当他准备开口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突然挽住了他的胳膊。

“波特先生和部长先生的确好心肠，但也只会把好心肠用在值得的人身上。我想你对此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卡波先生。毕竟对于部长先生的每个决策，你都是第一个举起双手支持的人呢。”

女孩子温和的声音传来，德拉科一怔，看见那熟悉的褐色发丝时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安。

那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一下，显然听出了赫敏话中的嘲讽之意。“原来是格兰杰小姐。”

“卡波先生，我听说你是个十分负责的好父亲。”赫敏微笑着看着他，“战争甫一开始，你便设法把妻儿都送去了他乡避难。哎，若是当初马尔福先生有你一半远见和觉悟，那该有多好。”

中年男子的脸唰的涨红了。他在战争中说是偏向D.A（邓布利多军），实则是一直瞄着风头，要不是想着富贵险中求想要有个上位的机会，他早和老婆孩子一块儿躲出去了。

“小马尔福先生并没有小卡波先生那么幸运，他的父亲没让他远离那漩涡。他是犯下了过错，但那是他被灌输了错误的观念、受到了恶毒的挑唆的后果，他所受的家族教导、他当时所处的环境让他不得已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他后来悔改了，他值得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想，波特先生的作证和部长先生让他出席魔法部宴会的决定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点，不是吗？”

德拉科眼中闪过异色。

赫敏·格兰杰竟然在为他说话……她的资历不深，但她的身份挺重要的，这让她的话也算有分量。

“小马尔福先生一时走过岔路，不代表他要一条道走到黑。”

一个沉稳的熟悉的男孩儿的声音响起，德拉科和赫敏一同转身望去——居然是哈利·波特！他翠绿的眸子扫过赫敏和德拉科挽着的手，望向额头上已经有些出汗的卡波。

“卡波先生，格兰杰小姐态度可能有些激动了，不过你是个包容的人，不会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的，对吧？”

他着重强调了一下“包容”这个字眼儿。

德拉科一下子很想笑，梅林，波特居然也学会拐着弯儿地骂人了？

随即，哈利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说起来，部长现在正在二楼呢，那儿已经有不少人了，你不去看看吗，卡波先生？”

围观众人的窃窃私语和眼神显然让卡波芒刺在背，他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三人一眼，最终露出个虚伪的笑来：“当然，当然，我正要去和部长先生打招呼呢。”

“快去吧。”赫敏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看着卡波狼狈离去的身影，哈利的视线移向赫敏，“嘿，我说……”

“之后再说。”赫敏眨了眨眼睛，快速打断他的话。

哈利叹了口气，“好吧。”

赫敏感激地一笑，拖着德拉科就走。德拉科可以感觉到一路过来那些满是好奇与猜测的目光。

梅林，格兰杰疯了。她不仅当众力挺他，还叫上了波特一起。

但他却并没有难堪的感觉，反而有种诡异的愉悦感。

噢，他一定也疯了。

——TBC